“这是我们疫情后的首场演出，欢迎大家来到现场，好久不见”。广州新港东路1066号负一层的演出场地上，蓝紫色的灯光亮起，有力的鼓点声紧跟着响了起来，在近7个月的等待后，乐队与乐迷终于回来。【南都N视频】视频：南都记者 张静 实习生 阮姗姗 许一敖 编辑：胡利超2020年7月31日晚上八点半，广州11年老牌LiveHouse“TU凸空间”，直到这时才迎来2020年的首场演出，在经历停业、搬迁、转型等重重考验后，他们在这个夏日的末尾，复工“重启”。TU凸空间疫情以来首场演出，破乐团DEVASTATION主唱上台跟观众打招呼。“TU凸空间”前身是广州喜窝酒吧，2009年正式发展为专业的LiveHouse，2013年从雕塑公园搬迁至杨箕的东方花苑首层。11年时间里，举办过2000多场演出，平均每年有200多场，几乎没有空档。早在2019年的时候，2020年的演出档期就已经排到了年底。然而受疫情影响，今年2月，TU凸空间暂停了所有演出。“没有演出，就没有收入，然后房租又要照交”，兼职TU凸管理运营的任柯与房东协商后，决定退租，原杨箕店面的门口贴上了招租的信息，5月2日，TU凸空间正式发布了停业公告。5月初，TU凸空间原杨箕店贴上了招租的通告。受访者供图“我们当时想着，我们还能回去，后来发现，我们回不去了”。6月初，随着各地有条件的放开演出，广州的另一家MaoLiveHouse开始恢复营业，而此时的TU凸空间却因为原场地已被出租，迟迟未找到合适的地方。在朋友的帮助下，不想再等待的管理团队最终选择了广州国茶荟负一层的小剧院。穿过一楼各类茶叶商铺，转入负一层，新TU凸空间的门外是老年合唱团在排练，十来位老年人哼唱着悠扬的歌声，走进去，是一副小型电影厅的布置。7月29日下午，现场正在布置茶道分享会，很难想到，这是一家LiveHouse的所在之地。“第一眼的时候，我们觉得不像一个LiveHouse，一般我们观众区都是平地，大家也都是站位”，阶梯式的观影座、低于观众区的舞台，现场并不令任柯满意，“但我们不想再等了”。主理团队开始着手改造，安装音响灯光，而出于疫情限流，以及保留座位还可以做其他观影经营的考量，最终只拆了前三排座椅，空出小部分的空地。“第一场演出，到时候我会过来。”尽管做了改造，任柯仍旧有着担心，“观众能不能接受，乐队能不能接受。”这些都还是未知数。“抬起来，要倒，要倒，要倒”，工作人员和乐队成员正在合力搬大冰柜，五六个人都搬得吃力，店长丽丽在一旁不由得笑了出来。这是换场地后首场演出当天的下午，忙碌费力的工作也没有挡住大家活跃的心情。第一支上台的广州本土乐队“破乐团”DEVASTATION，早早抵达了现场，在新场地反复调试着音响与灯光，“期待了很久，期待了八个月”，乐队的贝斯手LoJim特意从佛山赶来，就是为了一场等待已久的演出。疫情后首次离京，也首次演出的Never Before乐队主唱则在台下听效果，现场的布置有点出乎他的意料，但他并不在意这些，对于他而言，“有很多需要考虑的，但生活也要继续，很多事情都要继续”。7点左右，门外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前来验票，疫情过后首次看演出的加瓦，是TU凸空间的老乐迷，跟自己的朋友早早地开始等待了，另一位乐迷猫眼则在还等着自己的朋友。晚上8点半左右，演出正式开始，破乐团DEVASTATION首先上场，一群男乐迷们戴着口罩自发地走进舞台前的空地，跟乐团面对面互动，背后的几排座位上也有不少听众，重金属的音乐风格带来极大的冲击，铿锵有力的鼓点声，快速的贝斯指弹，和低哑的歌声拉开了演出的序幕。7月31日晚，“破乐团”DEVASTATION演出现场。任柯远远地站在阶梯上看着，舞台灯光时明时暗地照在他的脸上。随着乐队逐渐登场，气氛变得活跃，音乐一洗往日的压抑或焦虑，在迷幻灯光中，像打开另一个世界，乐迷们或闭着眼，或睁开眼，放松身体摇晃跳动，像是挥舞着久违的自在。“都在这一场里释放出来了”，演出结束的LoJim一边收拾着器材，一边跟队友商量着等会要去聚一次宵夜。“LiveHouse”起源于日本，全称是“live music house”，具备专业的演出设备，场地相对小型，主要服务于独立音乐、小众音乐的现场演出，相比于大型体育馆的演唱会，在LiveHouse举办演出的门槛与票价并不算高，乐手与乐迷也能更近距离互动。在独立音乐的发展中，LiveHouse是其中重要的一环。在任柯看来，一个城市，尤其是广州，不能缺少LiveHouse，它是独立音乐成长的温床。任柯与近日走红的广东乐队五条人相识，早年间，五条人也多次在TU凸空间以及广州另一家MaoLiveHouse演出，“我们也是看着这些乐队成长的”，本来就是乐迷的任柯，对这些独立音乐人都非常喜爱，“没有LiveHouse，这些独立音乐人怎么发展呢”。2019年综艺节目《乐队的夏天》走红，推动了独立音乐市场的发展，LiveHouse也逐渐被更多人所知晓。而据相关统计，全国的“LiveHouse”不超过400家，而受疫情冲击，不少LiveHouse无奈关停。扎根广州11年的“TU凸空间”，在圈子里被当作广州摇滚乐的文化地标，也难以抵抗危机，直到大半年过去，经历考验、自救、转型，才终于开始复工重启。7月31日晚，Never Before乐队现场演出。任柯扳着手指数着月份，“8、9、10、11、12，我们就想把这5个月好好做好，一场一场好好地做下来”。让来这里乐迷和乐队都能满意，是他目前最大的期望。玩乐队已经有十来年的LoJim，多年来也在各大LiveHouse活跃着，“越是小众的文化，在一个城市越是有人愿意做它，发扬它，说明这个城市的包容性越大。”接下来他将要筹备去长沙一家LiveHouse的演出。刚工作一年的猫眼最大的爱好便是听现场，在她看来，“不管对于城市，还是对于我们，LiveHouse都是我们心灵的寄托，释放的场所”。在TU凸空间第一场的演出中，猫眼先是在座位上坐着，随后又站到了舞台前的空地，举起来扎着丝巾的左手来，跟随音乐不断挥舞着。* 南方都市报（nddaily）原创内容未经授权，不得转载。